換頭之後

前 言
　　  換 頭 技 術 ， 自 從 1999 年 美 國 俄 亥 俄 州 的 羅 拔 懷 特 醫 生 （ Robert J. White ） 成 功 發 展 了 血 液 冷 凍 系 統 之 後 ， 不 斷 突 飛 猛 進 。
　 　 而 接 駁 脊 髓 神 經 的 難 題 ， 也 在 2009 年 ， 被 MIT （ Massachusette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 ） ， 和 Nokia （ 對 ， 就 是 那 間 手 電 公 司 ） 聯 合 開 發 的 「 無 線 神 經 線 協 定 」 （ Wireless Spinal Protocol ） ， 百 分 百 解 決 了 。

　 　 今 時 今 日 ， 接 受 了 頭 部 移 植 的 病 人 ， 頸 部 以 下 完 全 可 以 活 動 ， 不 會 癱 瘓 。
　 　 我 是 2017 年 第 6 名 接 受 換 頭 手 術 的 人 。
　
第 一 日 ： 酷 男
　 　 「 乞 — — 痴 — — ！ 」
　 　 莎 莎 輕 吻 剛 從 昏 迷 中 甦 醒 過 來 的 我 時 ， 打 了 個 河 馬 般 大 的 噴 嚏 。
　 　 「 莎 莎 ， 你 傷 風 ？ 」
　 　 雖 然 我 換 了 頭 （ 正 確 點 說 ， 是 醫 生 把 我 冷 凍 過 的 頭 ， 換 了 在 一 個 別 人 捐 贈 的 身 軀 上 ） ， 我 關 心 莎 莎 多 過 關 心 自 己 ； 我 就 是 這 般 charming ， 和 戇 居 。
　 　 「 不 ， 我 沒 有 傷 風 ， 只 是 你 的 頭 顱 ， 仍 然 凍 過 雪 藏 雞 ， 冷 煞 我 。 」 莎 莎 瑟 縮 著 說 。
　 　 莎 莎 的 瑟 縮 令 我 更 想 把 她 「 張 開 」 ！ 她 可 知 道 在 我 的 凍 雞 頭 顱 內 ， 爆 發 著 火 熱 （ 不 是 火 雞 ） 的 思 想 嗎 ？ 我 多 麼 的 想 立 刻 就 和 她 幹 ， — — 對 著 幹 也 好 ， 背 著 幹 也 好 ， 總 之 此 刻 我 充 滿 幹 勁 。
　 　 「 歡 迎 你 回 來 世 界 ， 你 已 昏 迷 了 十 四 日 ！ 乞 痴 乞 痴 乞 乞 痴 ！ 」 莎 莎 開 心 得 又 打 噴 嚏 了 。
　 　 她 那 些 充 滿 喜 悅 和 動 感 的 鼻 液 ， 直 向 我 的 面 孔 撲 過 來 ， 就 像 往 昔 的 她 撲 進 我 懷 中 那 般 毫 不 猶 疑 。
　 　 幸 而 鼻 涕 碰 到 我 那 冷 凍 的 面 頰 ， 便 立 刻 凝 結 成 冰 ， 沒 有 在 臉 上 亂 流 。
　 　 我 的 樣 子 從 未 如 此 這 般 cool 。
　
第 二 日 ： 曖 女
　 　 醫 生 說 ， 今 次 換 頭 手 術 很 成 功 ， 但 我 暫 時 仍 未 能 動 彈 ， 須 休 息 一 兩 日 ， 待 新 軀 殼 的 脊 骨 神 經 「 習 慣 」 一 下 我 自 己 的 腦 部 神 經 。
　 　 自 從 去 年 墮 馬 ， 我 已 癱 瘓 了 三 百 多 天 ， 多 等 一 兩 日 沒 什 麼 大 不 了 。
　 　 而 每 當 想 起 一 兩 日 後 ， 便 可 再 次 和 我 的 莎 莎 Do ， Do 完 又 Do ， 我 的 心 便 癢 得 不 得 了 ， 禁 不 住 見 人 便 開 心 大 叫 ： How do you do? I do I do!
　 　 但 莎 莎 為 什 麼 好 像 欲 言 又 止 似 的 … … ？
　
第 三 日 ： 動 手
　 　 哈 ！ 今 晨 我 那 「 新 的 」 左 手 尾 指 可 以 活 動 了 ！
　 　 相 信 身 體 其 他 部 分 ， 距 離 「 復 甦 」 的 時 刻 不 遠 了 。
　 　 很 想 望 望 我 的 一 雙 「 新 手 」 ， 看 看 「 他 們 」 是 怎 個 模 樣 的 ： 大 的 ？ 小 的 ？ 纖 纖 的 像 鋼 琴 家 ？ 粗 粗 的 像 苦 力 ？ 還 是 黃 黃 的 像 煙 鏟 ？
　 　 不 過 那 雙 手 只 要 能 再 次 抱 著 莎 莎 ， 像 什 麼 也 沒 相 干 了 。
　 　 「 莎 莎 ， 我 有 一 隻 手 指 識 郁 喇 ！ 」 我 嚷 著 。
　 　 莎 莎 像 方 程 式 跑 車 掟 彎 過 來 。 我 從 未 見 過 她 跑 得 這 樣 快 ， 她 真 關 心 我 。
　 　 還 是 她 另 有 用 意 ？ 只 見 她 有 意 無 意 ， 把 覆 蓋 著 我 全 身 的 那 張 毛 氈 牢 牢 按 著 ， 好 像 … … 好 像 防 範 我 把 毛 氈 揭 開 似 的 。
　 　 「 醫 生 說 你 的 腦 袋 溫 度 仍 偏 低 ， 可 別 著 涼 啊 。 」 莎 莎 溫 柔 地 說 。
　 　 但 眼 睛 裡 卻 閃 過 零 點 一 秒 不 尋 常 的 神 情 。
　 　 難 道 毛 氈 下 有 些 什 麼 秘 密 ？
　 　 被 冷 凍 過 的 頭 顱 仍 未 完 全 「 defrost 」 ； 想 著 想 著 ， 我 不 知 不 覺 又 再 暈 了 過 去 。
　 　 夢 見 被 一 些 東 西 熊 抱 著 ， 好 像 是 北 極 熊 。
　
第 四 日 ： 動 腳
　 　 晨 ， 醒 來 ， 見 莎 莎 ， 坐 在 床 邊 。
　 　 「 醫 生 說 你 中 午 便 可 以 起 床 了 。 」 莎 莎 說 。
　 　 「 妙 ！ 告 訴 我 ， 捐 贈 這 副 軀 殼 給 我 的 人 ， 年 輕 嗎 ？ 」 我 想 知 道 ， 我 是 新 用 戶 嘛 。
　 　 「 只 二 十 二 歲 。 」 莎 莎 答 。
　 　 「 胖 的 ？ 瘦 的 ？ 」 我 追 問 ， 像 買 二 手 樓 的 人 追 問 上 手 業 主 有 無 僭 建 那 樣 。
　 　 「 不 肥 不 瘦 ， fit 到 漏 油 。 」 莎 莎 哽 咽 。
　 　 The good die young ， 我 了 解 莎 莎 的 心 情 ， 她 一 向 極 富 同 情 心 。
　 　 「 運 動 家 來 的 ？ 」 我 愈 問 愈 開 心 。
　 　 「 不 ， 舞 蹈 家 。 」 她 愈 答 愈 傷 心 。
　 　 「 Oh Wow ！ 莎 莎 ， 你 知 道 我 起 床 後 ， 第 一 件 要 做 的 事 是 什 麼 嗎 ？ 就 是 上 床 ， 和 你 ！ 」 我 斬 釘 截 鐵 ， 興 高 采 烈 。
　 　 莎 莎 卻 泣 不 成 聲 ： 「 我 怕 你 不 再 要 我 … … 」
　 　 「 怎 會 呢 ？ 別 說 傻 話 ， 莎 莎 別 哭 ， 別 哭 。 」 我 開 始 有 點 手 忙 腳 亂 。
　 　 咦 ？ 手 忙 腳 亂 ？ 原 來 我 的 手 腳 懂 得 活 動 了 ， 謝 天 謝 地 ！
　 　 但 莎 莎 哭 得 更 厲 害 。 我 忙 從 床 上 跳 下 來 ， 伸 出 雙 手 正 想 擁 她 入 懷 安 慰 時 ， 卻 在 房 中 那 全 身 鏡 內 ， 看 見 「 新 」 的 我 。
　 　 噢 … …
　
第 四 又 四 分 一 日 ： 波 動
　 　 可 以 由 朝 到 晚 把 玩 著 豪 乳 ， 撫 摸 著 玉 腿 ， 向 是 我 的 終 極 夢 想 。
　 　 現 在 夢 想 成 真 了 ， 卻 覺 得 大 鑊 多 過 快 樂 。
　 　 我 的 新 身 軀 ， 的 確 很 年 輕 ， 的 確 fit 到 漏 油 ， 的 確 是 好 一 副 舞 蹈 家 身 材 。
　 　 臀 部 還 紋 有 一 隻 小 蒼 蠅 ， 和 「 拍 我 」 二 字 。
　 　 捐 出 這 副 身 軀 的 人 ， 在 生 時 原 來 是 位 脫 衣 舞 孃 ！
　
後 記
　 　 莎 莎 ， 我 仍 然 非 常 愛 你 ， 怎 算 ？
　 　 醫 院 仍 然 堅 持 他 們 沒 有 錯 ； 我 就 快 要 殺 人 。